迈克·托利镜头中的马丘比丘
1911年,马丘比丘被美国耶鲁大学考古学家希兰·穆宾汉姆发现,自此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成为印加文明中最负盛名的历史遗迹,1983年,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是世界十大濒危文化遗产之一。正值马丘比丘发现100周年之际,摄影专辑《石头的献礼:探索马丘比丘永恒的智慧》的作者、美国建筑摄影师迈克·托利近日到访中国并接受本报专访,为我们讲述了他眼中的马丘比丘。
石头的献礼 永恒的智慧
——美国建筑摄影师迈克·托利镜头中的马丘比丘
马丘比丘建于15世纪中叶,常年隐匿于秘鲁安第斯山巅,云雾缭绕,神秘瑰异,即使从乌鲁班巴河谷谷底也难见其全貌,很难想象印加人建造马丘比丘时甚至没有使用车轮。由于印加文明没有文字记载,马丘比丘的建造原因、方式和用途一直是考古界的谜团。自希兰·穆宾汉姆发现一个世纪以来,马丘比丘已成为印加帝国统治的象征,其景象令人惊叹。在美国建筑摄影师迈克·托利为马丘比丘拍摄的摄影专辑中,马丘比丘的奇异与永恒之美被捕捉并记录下来。
悲剧历史下的云中之巅
“石砌的古老建筑物镶嵌在青翠的安第斯高峰之间,激流自风雨侵蚀了几百年的城堡奔腾下泄……”智利诗人聂鲁达在他的长诗《马丘比丘之巅》中这样描绘马丘比丘。迈克·托利用照相机描绘了他眼中的马丘比丘。自孩提时起,迈克·托利就迷上了马丘比丘。打动他的不仅是那些经岁月打磨的石墙和高耸于海拔2400米山脊之上的废弃之城,更是马丘比丘这座城市悲剧性的历史。“去马丘比丘旅行,记录那里的风景一直是我的梦想。印加帝国曾雄霸一方,他们信奉太阳神,建立了完善的农业体系,可惜由于西班牙人的入侵,它失落了。马丘比丘成为皇室的最后避难所。那个时候的印加文明还处于结绳记事的时代,他们的历史只能依靠世代印加人口口相传,虽然没有文字史料记载,但是马丘比丘古城印证了当时发达的印加文明,每一处石屋、阶梯、走道、石门都由巨大的石块堆砌得‘天衣无缝’,丝毫没用石灰水泥之类的黏结物。那些石头建筑和一望无际的梯田震撼人心,呈现出一种古老而又特殊的美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他说。
马丘比丘距印加帝国都城库斯科120公里左右,建在距乌鲁班巴河面2400米高的山脊上,全城面积约9万平方米,有着无法言语的恢宏。“我有幸两次游览马丘比丘,分别在夏至和冬至。”迈克·托利兴奋地回忆道,“我一路驱车盘山而上,缓缓靠近马丘比丘城,层层云雾渐渐散去,马丘比丘的完整地貌终于映入眼帘,这是揭开马丘比丘神秘面纱的理想前奏,身边的云时而靠近我,时而离去,在云雾的萦绕和植被的遮挡下,石头之城若隐若现。我阅读过大量关于马丘比丘的书籍,搜集过很多信息,但面对它时仍觉得无以伦比,我想每一个面对它的人都会深受感染,却又无从表达。所以我便试着用我的照相机记录这一切”。
人与自然的太阳之城
有人说,马丘比丘是“印加皇室的避难所”、“云间的失落之城”、“古代祭祀神坛”。但事实上,马丘比丘比人们口中描绘的、图片记载的更奇妙,因为它蕴藏着人与自然相互交融的唯美力量。它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典范,人工的巧妙设计和自然风景合为一体,这些看似冷冰冰的石头娓娓道出印加人的天才和智慧。
迈克·托利说:“刚刚成为建筑摄影师的时候,我很少关注人类和大自然的联系,其实自然与人的交融才是最值得突出的主题。印加人堆砌的建筑物和自然环境的融合是最有力量的美感。对于人类而言,马丘比丘是一份弥足珍贵的礼物,尽管那些冷冰冰的石头不能言语,却向人类传达了最美好的信息,代表人类文明的建筑群落与上苍赐予的自然风景不仅可以共存,还能相得益彰、和谐共融,所以我将自己为马丘比丘拍摄的影集命名为《石头的献礼》。”
印加人对大自然中的太阳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眷恋,他们把自己称作“太阳的子孙”,将太阳视为神灵,渴望用“拴日石”将带来光明和温暖的太阳永远留在天上,关于太阳崇拜的建筑在马丘比丘随处可见,甚至有人说印加人把马丘比丘建在高耸的山脊上,就是为了离太阳更近一些。迈克·托利说:“太阳光线对于马丘比丘城、印加文化有着特殊的意义,我喜欢捕捉那些光线的变化。”一张在太阳神庙中拍摄的照片是他的最爱,照片捕捉到季节更替时光线变化的情景。“6月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古老地板上的刻痕犹在,夏至时分光线照射进来,夏天来了。”为了完成拍摄,迈克·托利花了很长时间,因为不停有游客走过,他不得不预先选好角度,伺机摁下快门。他说:“我并不介意照片中出现游客,甚至在近景照片中出现人影,却也希望呈现出无人打扰的马丘比丘。但是,阻止其他和我一样来到这里、感受马丘比丘的人的脚步,这不公平。”
任重而道远的保护之路
近年来,观光马丘比丘的游客人数不断攀升,那些乘载着游客上下山的汽车排放了大量尾气,严重影响了马丘比丘遗迹的环境,附近名为“热水”的小镇又曾发生山体滑坡,为马丘比丘的保护造成困扰,秘鲁政府不得不限制每日前来观光的游客人数。
迈克·托利对这座古城的未来显现出一些担忧:“马丘比丘古城遗址地表不断增多的裂痕使人们不得不更加担心它的安危。我珍藏了一本1913年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作为首个详细介绍马丘比丘的杂志,它让马丘比丘走进了人们的视线,杂志上刊登的大幅照片令全世界震惊。自此,便不断有人前往秘鲁探秘马丘比丘。198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马丘比丘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以确保马丘马丘遗址不会被日益增加的观光者破坏,今年年初,马丘比丘的参观人数设有上限,一些参观者被‘拒之门外’,这或许能为马丘比丘的未来提供保障。用相机记录历史遗迹的风光让其流传千古固然很好,但我认为像长城、马丘比丘这种历史遗迹已不再需要更多照片去名扬四海,它们已经家喻户晓了。当我们领略被封存的历史文明神韵时,应首先考虑如何让其代代传承下去,而不是冲过去摁快门。发展旅游业不能以牺牲历史遗迹为代价,就像现在越来越多的特色建筑消失于城市化进程中,这是否值得?我这次来中国,游览于风景秀美的云台山,行走于古都西安的大街小巷,感叹于北京现代与传统的文化碰撞。中国现在是个现代化的强国,北京让我印象深刻,我去看了鸟巢和中央电视台新址,也探访了民巷,很多古老的建筑已经于高楼林立中湮灭,我不知道这是否算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