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窗户静静地洒落到我宿舍的方格子地板上,几粒微小的尘埃在那几缕光线中轻盈的恍若精灵一样自由的飘忽不定,舞动着,舞动着、、、、、、我倚在窗前,伸手去触摸那些和蔼而又温煦的光线,仿佛在触摸一条温润的纱巾,顺滑而又舒畅;又仿佛在一条明媚的溪流中婆娑水纹,任凭缓缓的水流浣着手指。在这样一个舒适的清晨,晨曦很容易洗掉一宿睡眼的惺忪,使双眸卸下夜的慵倦。我随手捧起一本书,阳光就撒在了书上,溅起一片片亮光,虽有点耀眼,却很是温馨。我想书和阳光是一样的,都能够来去光明和温暖,慰藉冬日里孤苦而又寂寞的灵魂,让瞅着书本去追去光明的人不再感到孤单和寒冷。
墙上的钟表滴答不止,不慌不急拙劣地模仿着时间的足迹。渐渐地,屋内的光线也愈来愈淡,阳光投在地面上的亮光也愈来愈少,大片大片的缩小到初来乍到时的一线,最后甚至消失,放佛来到小屋匆匆一访又羞涩的匆匆离去的一个客人,我向来是喜欢这个客人的,不在晴朗的白天拉上窗帘将其无情的拒绝,让她在窗外的世界尴尬地徘徊或者游离。与之相反,我煞是喜欢拉开窗帘,甚至打开窗户,让她毫无顾忌甚至赤裸裸的跑进我的屋内,和我邂逅在这样一个清晨,然后一言不发,彼此沉默。只让我贪婪的瞅着她在我屋内由左至右,从书桌到地板缓缓移动。当晌午退后,中午来临时,就逃逸出我的房间,飘到楼顶,欢快的融入到“阳光之海”,溢满整个人间。
时光最大的公平之处便是它给每一个人在每一天中只有一个清晨,所以,阳光不会因为我的眷恋而驻足在我的阁楼中,当它从窗户撤出的那一刻,心里多多少有点遗憾和怅然,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下掏空了似的,总是先要一怔,然后下意识的微微起身,向窗外、向远处望去,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空洞而又落魄。
我只能默默地祈祷着,期许在午后或者傍晚,阳光能够再次光临,来了就不要再走。我的愿望毕竟有些幼稚,终是落空了。因为钢筋和水泥铸造的宿舍楼只有一个窗户,不能让时光倒流,阳光再次涌入。也就是从那刻起,我就对城市的钢筋和水泥产生难以说服的厌倦甚至畏惧。是他们将我们高高的禁锢在阴晦甚至黑暗的空间里,使得我们与最纯朴、最亲切的自然和大地相隔离。然而,多少人脚步匆匆穿梭于其中,削尖了脑袋,想钻进来。我突然想到了父亲在我小的时候时常伴随着悠远而又温和的目光,抚摸着我的额头,语重心长中带着神往的语气告诉我城市的生活,教我好好学习。最终,在高考之后将我赶离了村庄,让一列火车将我拉向了一个他所寄托心愿的地方,一个他在田间小憩时都能眄着眼微笑的地方,一个在上街时都能陶醉于别人称赞和仰慕的地方。或许父亲的梦想一直在此,能让自己的儿子远离甚至彻底的背叛村庄。
如今我将他的梦想折叠好了放在背囊中,跋足远行。或许我真的在将来某一天彻底的背叛身上尚未洗尽的泥土,在一座城里,娶妻生子,在一栋楼里安家乐业。其实,小时候我一直不敢告诉父亲,自己想长大后在一座森林里或者山上,用玻璃造就一所房子,活在最纯朴和真切的自然中,感受四季的变化,白天享受阳光,夜里仰望星空,雨天看大雨飘泊,雪天看雪花簌簌;将我们家的那匹马也迁过去,卸下它的身上沉重的装备,还给它应有的自由;清晨,一只鸟站在树桠上,我们谛听唤醒蛰伏了一宿的自然;或者蹲在一滴伏在叶稍的露珠旁,安静的守望着它慢慢蒸发;当然,阳光明媚,我们要在山涧的溪流中洗去脸颊和发梢的尘垢。
随着慢慢的长大,知道那些单纯的想法只是一个孩提的幻想罢了,毕竟现实生活和意识遐想是有区别的,意识遐想诱导我们去背叛现实生活,去追寻一种幻想中更美丽的世界;现实生活则告诉我,我需要一种担当,一种责任,使内心能够在充实中平和宁静。
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再次起床,已是黄昏。我望了望窗外,穿了件衣服,和上门,就下楼了。夕阳搁浅在远处的山上,尚未彻底远离白天,将一片片余晖从前一栋的楼顶上扫了过来,披在我的宿舍楼上,像极了一条黄色的布幔,温馨而又恬淡,使得整个宿舍楼霎时间显得倒也特别温和,这多多少少冲淡我之前对于“楼”这个词冰冷的看法。一阵西风呼啸而过,松动了残留在枝头的枫叶,一片片在夕阳的照射下黄灿灿,在空中飘零,倏尔转几个圈,最后安详地落地。我站在树下放佛瞬间看到这一颗树的成长,由一颗种子落地、发芽、生根、树干破土而出,枝蔓迅速延伸,延伸到春夏和秋冬。树的生命是多么的伟大啊,坚韧而又随和,不愠不恼,安静的随着自然慢慢成长。在这个季节,树似乎满身都是即将飘零的眼泪,哭不是因为被风吹老的岁月,而是感动自己璀璨了这个季节,将其装点成黄金的颜色。蓦地羡慕一个清洁工,踏着三轮车,车里满满的温馨的落叶,远了,远了,远了就幻化在夕阳的镜头里。
夜,如期而至,不需要任何的事先商量。街道上车水马龙,闪烁的霓虹灯很是耀眼,屋内人们习惯性的打开灯光,企图用电子灯泡代替白天的阳光,真是滑稽,电子灯泡又怎么能够复制出阳光的温暖及带给人的惬意呢?有时候真想按照大自然的法则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自以为是的强加延长白昼的生命,剪短黑夜的长度。在夜里,有星星数星星,有月亮看月亮;即没星星又没月亮,就望着黑夜沉默,困了就睡觉。可如今夜,有人为了生计,疲于奔波在城市的街灯下,吆喝买卖;也有人爆发了,沉耽于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而斯人我却更加可笑和滑稽,百无聊赖的睥睨着灯光,却渴望明天的太阳能够早些拨开云雾,将阳光洒向大地,让晨曦驻进我的屋内,和久违的温馨再次邂逅。
作者简介:王宏伟,笔名:西哑,90后,甘肃省通渭县人中国诗词协会会员,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文化传播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在读生,学院十二月诗社成员。我在窗下写诗,阳光湿润了我的笔尖,在诗歌的国度里,我只一个虔诚的子民。部分诗歌发表和收录于《月水北湖》诗刊、《诗中国》、《甘肃诗人》、《中华微型诗歌方阵》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中国书籍出版社主编:毕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