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双水绕城的古城江苏省泰州市,出门见水举步遇桥,在一条长仅几公里的路上,就有高桥、虹桥、暮春桥、升仙桥、八字桥、税务桥、大林桥、洧水桥、扬桥、演化桥、破桥、韩桥......稻河演绎唐宋海陵红粟仓积糜穷的景观,盐河演绎明清泰州盐税鼎足天下的历史。可河道日益被生产、生活垃圾堵塞,碧波变成细流,细流渐渐断流,临河居民干脆将堵塞的河道填平,在上面建房居住;地方政府干脆将堵塞的河道掏空,在河道处建筑防空洞、楼宇、厂房。断流的绕城双水渐渐变绿、变黑、变臭,河面从漂浮死鱼到不见鱼踪影,临河居民常年不敢开窗通风。用这样的水作为饮用水源,不管如何净化都带有异味。喝惯白开水的我不得不改饮茶水,茶水可改变饮用水异味,但无法改变水质。绕城双水被污染并殃及周边流域,引发周边不安百姓上访。
绕城双水内环如金戒指外环如金项炼,我们不识这样的真金。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市场经济浪潮冲击下,泰州百姓感悟到绕城双水,事关生活质量,事关生存。数以万计的癞蛤蟆冒着惨死车轮下的风险大迁徙,离开遭受污染的绕城双水,在百姓中引起强烈反响。当地媒体也壮胆披露:多年来百姓饮用水含有多种致癌物质。为了打通绕城双水,临河居民响应政府号召,纷纷不讲价钱地将违建房拆除。地方政府压缩开支,集中财力拆除堵塞河道上的高楼大厦,挖除堵塞河道处的防空洞,兴建污水处理管网,曾经不断堵塞河道的垃圾,从集中填埋向焚烧发转化,关闭、搬迁临河排污企业。绕城双水水域又见白鹭栖息野鸭嬉戏,又闻淘米捣衣声又见垂钓影。一对情侣沿河漫步,鸟粪落肩头成百姓笑谈。绕城双水的凤城河风景区成为国家AAAA级风景区。凤城河风景区地处泰州城区中心,景区内泰州古环城河全长6650米,“碧水绕城”成为现代城市不多见的自然生态景观,泛舟河上,会充分领略到“州建南唐”的历史厚重。梅园梅兰芳京韵、桃园孔尚任剧作、柳园柳敬亭评书是全国独一无二的“戏曲文化三家村”。世界名僧辈出的佛教庙庵群落,中国历史独有的盐税建筑遗存尽收眼底。存量丰富、具有“泰州格”的明清古建筑记载了诸如范仲淹、王安石、文天祥、岳飞、孔尚任、柳敬亭、林则徐等一大批历史名人的故事。景区东侧泰州老街,古明清建筑,古色古香的砖雕、砖饰、民居门楼透气花脊和匾额、旌旗、店幌、彩灯相应成趣,街中古戏台和镇街戏楼集中展示泰州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百余家传统风味小吃和私房菜馆更构成苏中地区的第一小吃街,在品尝凤城河这一都市胜境之余,更可享尽各地美味。
戴上绕城双水金戒指金项炼,我们珍惜这样的真金。
二十一世纪初,随着地方财政收入三五年翻番及社会进步,泰州百姓对生活质量有了更高的要求,不再满足绕城双水,开挖出绵绵十多里的凤凰河,两岸植树造景,生态混凝土上芳草萋萋。凤凰河一头连着园博园,一头连着望海楼,成为国家水利风景区园博园东部区域主“动”,西部区域主“静”,分别由游憩赏玩区、展园展示区、娱乐休闲区、河岸及高压走廊绿地等四个主题分区组成,以“山为骨、水为脉、绿为肤”,人工开挖约26.3公顷的水面,绿化率达86.9%,展园主要布置在西面,共有江苏省十三个地级市展园和1个预留展园;各展园取意“山水画”的神韵来构思主题,由诗意传画境,强调景观的自然情趣和精神体验。望海楼俯视遐迩,以极目畅怀,历代登高者,既有本地人士如施耐庵、王艮、郑板桥、柳敬亭、梅兰芳,亦有外地人士如陆游、范仲淹、欧阳修、岳飞、孔尚任,更有袈裟如云,佛号盈耳,高僧大德,不绝于道,双双布履,层层石阶,天也愈高,地也愈广。一个曾因投资环境恶化吓跑外商的区域,成为全国唯一国家医药高新区,引来多家世界500强企业在此落户。
凤凰河如金条,我们收藏这样的真金。
古城泰州尽管距长江只有二十多公里,但水系千古不能与长江直通,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曾立项开挖引江河,终因财力不济而成为纸上谈兵。一位参与者临终前感叹:我们这一代喝不上长江水了。一晃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如今仅花费四年时间,就开挖出一条长达二十多公里的引江河,集灌溉、排涝、生态于一体。这与九百多年前为防水患,范仲淹在泰州修筑捍海埝一脉相承又不可同日而语。引江河工程是二十世纪末,江苏省委、省政府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和科技力量,历经四年艰苦奋斗的跨世纪水利工程,引江河工程既是国家南水北调的水源工程,也是江苏开发“海上苏东”的战略工程,引江河是一项以引水为主,灌溉、排涝、航运、生态、旅游综合利用的大型水利设施,一期工程河底高程-3到-3.5米,平均挖深8米,河底宽80米,过水能力300立方米每秒,沿线兴建10座跨河桥梁。随着南水北调东线工程的实施,二期工程河底高程挖至-5到-5.5米,过水能力提高到600立方米每秒。绕城双水及多条支流,通过引江河枢纽水体可日日翻新。一条饮用水取水管道,一头连着长江一头连着水厂,数以百万泰州百姓喝上了洁净的长江水。“锅底洼”的里下河,种粮户不再靠天收成,兴化成为全国第一产粮县市;养鱼户不再担心雨季,即使遇上百年一遇的水灾,鱼塘鱼虾也不会再随水患漂游血本无归。水上餐厅河中捕鱼河中取水河中煮,水上婚礼排成长龙组成方阵船与船交吻。引江河惠泽三百多万公顷土地,滋润着誉满苏北的千岛垛田,滋润着誉满华东的水上森林,溱湖荣获国家湿地公园称号,河横荣获“全球生态500佳”。
引江河如金砖,我们炫耀这样的真金。
作者简介:庞清新,男,1987年在《雨花》杂志发表处女诗作,诗作被收入《江苏文学五十年》(诗歌卷)一书,诗集简介被录入江苏文学艺术网文学史志1949年至1998年诗歌概述栏目,后搁笔多年,2007年再度开始诗歌创作,先后在《人民日报》等中国大陆报刊及意大利、加拿大、西班牙、新西兰、澳大利亚、巴西、港澳台等国家和地区报刊发表诗作,诗作获《中国作家》、中国散文学会、新西兰华文作家协会等主办的征文奖,诗作入选多种诗歌选本,现供职于江苏泰州日报社。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中国书籍出版社主编:毕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