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个“恶”妻,这个恶妻的名字就叫做刘月梅。我这样讲,也许有人会说:“你家老婆不是很好吗,她怎么一下子成了恶妻?”唉,你不知道呀,我这个老婆对别人确实是好,但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她竟对我这个老公却是这样的恶——恶得简直有点让我接受不了。
下面,就让我来讲一讲她是怎样“恶”的吧:
我这人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喜欢抽烟,一天到晚几乎烟不离嘴,而且抽的差不多都是十几块钱一包的。这烟,我一天最低也要抽两包,有时甚至要三包——这三包嘛,不用讲,就得要三十多块钱。按这样计算,一个月三十天(一个月只按三十天计算,因为月份有大有小,大的有三十一天,小的有二十九天,把它们一平均,就全部地按三十天来确定)就得花费千把块钱。这抽烟,在单位上班时抽,还好,没人管!可在家里抽,老婆就无法容忍了,她那天早晨对我说:“阿富(这是老婆对我的昵称),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一天到晚像烧炭似的(指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搞得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不好过,你没看见吗,那烟盒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这几个大字呢,现在有许多患肝癌、肺癌、食道癌的人都跟抽烟有关呢,你却怎么不引起重视呢?你这样嗜烟成癖,不仅害了你自己本人的健康,就是我们(指她和五岁的儿子)呆在你的身边,也跟你无形之中地受罪呢。你知不知道呀,隔你五丈八尺远,都能闻得到你嘴边的一阵烟味呢。你看你自己吧,每天到晚一个劲地不停地抽,一口牙齿现已有多黄了,一张面孔现已有多瘦了(其实我平时吃得也不是很差,生活还是不错的,那‘瘦’也许是由于抽烟所造成的),真是像个‘鸦片鬼子’了,你去照一照镜子吧——一照,你自己就晓得了,不要我多讲,你这样下去,会被烟把你白白地葬送掉的。我叫你不抽烟,并不是心疼那几个钱(指买烟所花的钱),而是担心你的健康,为你的身体感到忧虑,你今天对我表一个态,你还想不想改?”见老婆这一说,我当时心里暗暗地思忖,关于这抽烟一事,老婆只是问我想不想改——用的是一种商榷的口气,并不强硬武断,她也并没有说如果我不改,她将怎样怎样地来惩罚我,看来这个问题好回答,一点儿也不难。于是,我就随便地虚与委蛇地对她应付道:“老婆大人,我保证改,今后再也不抽了。”然而这话说了没一天,不想晚上下班回到家中,刚一放下饭碗,我又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香烟,可哪知,这时坐在我旁边的妻子一看见,她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就夺去了我手中的烟,并把那烟愤然地扔在地上,用脚给踩烂了;这还不讲,此外,她还用手揪住了我的耳朵,半是含嗔半是含怨地说:“阿富,你这个人真是太无赖了,早上我问你想不想改,你都说想改的,可那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只有半天,你就把它给忘了,现在又要抽,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三岁的孩子来糊弄呀?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我就把你的耳朵给揪掉了!”说着,她还真是把我的耳朵给揪了揪——当然,那揪是轻轻揪的,是笑着脸揪的,含着亲昵爱抚的意味,并不是像一些大人在生气时揪小孩的耳朵那样狠狠地揪。这下,我蓦地明白她不让我抽烟的良苦用心了,当即我便对她说:“老婆大人,瞧你这么恶,这么凶,我真的再也不敢抽烟了;如果再还抽的话,我真担心我的耳朵保不住呢。”从那以后,我就跟烟彻底地“拜拜”了,再也没有沾过一支了。
好!烟不让我抽,那喝酒总可以吧?我这样想。于是,后来没过多长的时间,我便爱上了喝酒。每天又酒瓶子不离身,一天早、晚总要喝上那么几大杯。这喝酒刚开始时老婆是默许的,并没有反对,可那次由于我喝了酒骑车去上班,晕头乎脑恍恍惚惚地在马路上行走,神志不清,结果差点儿骑到汽车轮子底下去了,险些把小命给丢掉。自这次后,老婆也不让我喝酒了,她说“太危险,不安全。”我说:“没事!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可我还是一如既往执意要喝,根本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哪知,她一听我这么一讲,竟又拿出了她过去的办法:“阿富,我叫你不喝酒,你就不能喝酒;如果你硬是犟着性子要喝的话,小心我又像上次(指抽烟那次)那样揪你的耳朵。”你听听,多瘆人!天啊,她竟又要揪我的耳朵。为了我的耳朵不让她揪,所以以后就再也不敢喝酒了。这样,慢慢地,又过一段日子,我灵魂出窍了,心想,老婆烟不让我抽,酒不让我喝,那闲暇时间打几下牌是可以的吧?于是,脑子的念头一生,随后就又爱上了打牌——当然,这打牌是带“彩”的(也就是说,是多少钱一盘)。每天一下班,我总要邀上附近的几个相好来家里聚一聚,这几个相好都是牌场上的“人物”,很会“炸金花”、“斗地主”,当然他们跟我在一起玩可想而知地也是赌博。这赌博事先是有规定的,那就是一盘七八块钱,一个晚上鏖战那么几个小时,输的要输得身上一干二净,赢的要赢得盆满钵满。老婆刚开时对我们打牌是不理不睬的,淡然冷漠得很,我们藏在卧室的房间里打牌,她只在厅堂里忙她的事,向来也不看我们一下。可后来一次,她进我们打牌的房间里来拿一个东西,不想把房门一推,恰好看到一个“输家”正从自己的荷包里掏钱给“赢家”,这下她才明白,原来我们在悄悄地赌博!当她知道我们是在赌博后,接着,她就又对我下了诰命:“阿富,我对你讲,你这牌也不能打——如果你们打牌不用钱,玩几下,娱乐一会儿那是可以的,我不反对;但假若像现在用钱打牌——也就是赌博,你再也不能搞了,这可是作奸犯科的事,不能小视,在我国的法律里,打牌赌博是不允许的;如果你不听我的好心劝告,硬是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地要打,那就到时候又别说我揪了你的耳朵——我可是一个专门揪你耳朵的人,你有不对的地方,我可就要‘揪’了。“打牌”白打不带“彩”,不为赢钱,那谁打这个牌?别说我那几个相好不打,就是我也不会打。但如果硬要带“彩”打的话,那就是跟老婆作对,其后果也非常清楚。为了不让老婆揪我的耳朵,所以后来这牌也不敢打了。
以上,我给你讲了我的几则小故事,从这几则小故事里你觉得我这个妻子怎么样?是恶吧?一点儿也不騙你吧?你看她动不动就要揪我的耳朵(世上哪有女人揪男人耳朵的?常见的是男人揪女人的耳朵,很少几乎是没有看到女人揪男人的耳朵,而我家的妻子却“开创历史的先河”,她竟一反“世规”揪起我这个大男人——她老公的耳朵来了),从这一点你就可以知道她是多么的“恶”,她是多么的“凶”。正由于有这么一位“恶”妻,所以如今我就一不敢抽烟二不敢喝酒三不敢打牌了,现在只得乖乖溜溜地听她的话,她叫我干啥就干啥,她不叫我干的事我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我怕她揪我的耳朵。
作者简介:郑名富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 中国书籍出版社 主编:毕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