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忽然得到原《今日上海》杂志编辑范如娟老师去世的消息。很吃惊,范老师才59岁,怎么就走了?夜里,灯前,翻看着在老师指导下写的一篇篇文章,睹物思人,感慨万千。
我是热爱写作的宝钢工人。三年前,到沪东工人文化宫参加宣传世博会的大型活动,见一位面容白皙的瘦瘦的中年女子正给文友发名片,希望大家积极投稿。接过名片一看,上写:范如娟,《今日上海》杂志编辑。交谈中得知,这本杂志报道现今上海的好事,月发行7万份。我已写作多年,在市里的报刊杂志上也发表过一些,但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不成气候。想找一家知名媒体持续发些文章,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创作阵地。此时能结识范老师,深感幸运!
范老师比我大五岁,是上海作协的一位知名作家,作品曾多次获奖。她认识的人很多,人缘好,参加沪东工人文化宫活动时常和人家热情打招呼。见我称她老师,就谦逊的轻声说:“别叫老师,我们是朋友。”她问我是否给外面的报刊投稿?得知很少投稿,就关切地问为什么?我说:“那里投稿的人太多,怕他们把文章丢到废纸篓里。”范老师皱了皱眉头,缓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我们会对每一位作者负责的。”
几个月后,在东宫的另一次活动中,又和范老师见面了。事先曾问她是否来参加这次活动,她表示近日很忙,不想去。得知我有事要找她,就来了。我带了四个写作题材,三个是关于个人的,一个是关于集体的,向老师讨教,哪一个更合适。范老师对我说明,最近个人题材的作品手上比较多,集体的较少,于是我们商量决定写集体的事迹——五角场街道建新居委会。她给了三篇文章参考。我去采访了几次,写完交稿。但文章不符合要求。范老师怕我难堪,没直接批评,而是先鼓励后谈不足。她说,内容和结构都不错,但我们杂志需要通讯,你写成散文了。赶紧再采访,写就通讯。还缺一个小例子。但上班很忙,写作也很累,返工的活计拖拖拉拉的,人已弄得非常疲惫,一时没心思再改。就决定先把东西发给老师看看再说。哪想到她第二天就在伊妹儿里回复:“稿子已修改,发回你再阅,如有改动请用红色标出。”一看,缺的一段已经补上,原来她从我的第一稿里摘录了一段。让人无语,唯有暗自感动。不久,这篇约3800字的“平安和谐:新《拉网小调》”在2010年8月的《今日上海》杂志刊登。我很高兴,增强了继续给这本杂志投稿的信心。
给《今日上海》的第二篇文章是“播撒爱的阳光”,写甘泉路街道阳光家园的。老师曾提醒,写作前要事先打招呼,得到认可后再写。万一费时费力写的文章不对路、无法发表就可惜了。但甘泉路街道阳光家园服务智障学员的事迹太感人,我一边采访一边流泪。认为值得写,决定写了再说。边写边给老师通信息。她没责怪我固执,及时的提醒点拨。此文在老师删改后也顺利发表了。第三篇是写上海地铁四号线的,原题是“一片丹心铸先锋”。老师看后在伊妹儿里恳切地指出:“不行。写得太硬了。要生动点,软一点,舍去总结报告的痕迹。”也真巧,前段时间在单位里写总结,其痕迹不知不觉的弄到文章里了。根据她的提醒,我认真进行修改,增加了软性内容,题目亦改成“一条没有终点的线路”,圆润些。发表后外面的评价不错。我知道,文章里凝聚了老师的许多心血。
去年上半年范老师退休前,给我落实了联系人,以便继续投稿。我表示要去看她。她回答,家里地方太小,不方便。沪东工人文化宫活动时我们会见面的。以后陆续见到过几次。最后一次是三个月前东宫的一次文友聚会上,坐在一起聊了不少时候。她说儿子在国外,自己在上海要照顾80多岁的老母。不然的话,也跟着儿子飞到外国去了……曾以为我们会经常碰面的,可惜以后再也无法相见。
记得范老师曾经承诺:“我们是负责的,会认真对待每一篇稿件。”在几年的相处中,我深深的感受到了。这是老师的风格,是《今日上海》的风格。有了老师的指导,加上自己的摸索,我初步找到给这本杂志投稿的门径,以后写稿就相对比较顺畅。2013年4月,我的长篇通讯“记一群出自钢城宝钢的艺术家”在《今日上海》刊登。采访时,有人满腹疑虑地问:“文章能发表吗?”我回答:“以前写过几篇,都发了。”一位钢厂老工人能在市级杂志发文,老树新花,全仗了园丁精心栽培。师恩难忘!我也介绍过几位宝钢文友给《今日上海》投稿,在范老师及其同事的关心下,文章已陆续刊登。
秋日霜寒,花木凋零。范老师突然逝世,使我失去了一位热情的老师,让人非常痛惜。相信老师的在天之灵还在继续关注我,鼓励我前行,写出更多更好的文字。
作者介绍:韩建刚,1959年生,宝钢发展公司职工。1984年开始写文章,陆续在《宝钢报》和《宝钢文艺》刊登;2000年起至今,在《解放日报》、《新民晚报》、《今日上海》及《主人》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诗歌和文章。韩建刚痴迷书本,勤于笔耕,曾自费出版诗集《思念你,我转岗的兄弟》和散文集《到宝钢的路》,还曾与文友合作出版诗文集《奔牛》。报告文学作品《和肝癌赌一把》入选中国企业职工文化大系报告文学卷《梦想花开》(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 中国书籍出版社 主编:毕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