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举人宅坐落在河下古镇的深处,沿着湖嘴大街,在干鱼巷对过,往东不到百米,坐北朝南。举人名茂林字翰卿号竹人。曾经的高宅大院,如今只有这巴掌大的门面了。西边是别人家房屋,东边已到院墙,孤零零的大门突显着,门旁有一块牌子:秦举人宅,2006年文物管理会立。
举人,就想到了范进,一朝中举便欢喜得疯了,可想而知得来不易!河下这个弹丸之地,明清两代就有一百多名举人,令人刮目!秦举人只是其中之一,在此安家落户留下生活的痕迹。之后被一位郭姓主人买去部分,绵延成片的房屋从此四分五裂,由一家演变为几家。时间成就了历史,也毁了或中断了历史,多少事多少人都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八九十年的光阴后,秦举人宅又是何模样呢?
轻扣门环,久无动静,失望转身之际,听到门吱哑一声,闻声回首,一头银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知晓我们的来意后,她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去。进门,里面比外面低了好多,外面看是个独立的大门,里面实质是一间房,古老陈旧,默默诉说着年代的久远。眼前是个标准的四合院,正屋坐北朝南,东边是窄小的过道,大门就是过道的门。大门处西边是一排房,不高大不宽敞,成了家人的厨房。院内铺着方块砖,砖四周长着绿色的小草,小院就有了特色。西边沿墙,长着成片的花卉,大大小小的花盆摆放在花坛上,花草树木在此共繁荣。东边沿着过道墙,也放满花卉与盆栽,两株芭蕉开着淡黄的花蕾,深院锁黄昏,阵阵芭蕉雨,主人定是高人,有闲情逸致听雨打芭蕉声。
女主人告诉我们,祖上买下这房子已经八十多年,她已经住了几十年。儿子在此结婚,婚后搬进新房,她住不惯商品房,还是住在这样的老房子中舒服自在。她扶着高大的门框说:这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家中的空调从来不用!正屋三间,在儿子结婚时,铺了磨子地,屋顶在复旧的基础上进行了整修,没有破坏原来的样子,四梁四柱,近二百年过去了,木头依然如故。门、窗、走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几米高的门一点没有变形,人在门下,方觉门的修长;人在屋内,更觉屋的高大。几十年的变迁,屋还在,廊檐有点变形,不再是一字型,有了波动,总体来说保护完好!
深宅大院,一屋书籍一院花草,说明主人有品位有修养。虽然女主人低调,还是让我得知了男主人是小学校长,验证了我的猜测。看不到当初秦举人宅的盛况,这个清朝四合院中,飞檐翘角,木刻精美,房屋高大,可略见一斑。
老人说:别看房老了,却常有人来谈,想要买下这房子,可一旦卖了,我们到哪儿去找这样好的住处呢?让我感动的不是老人的话,而是老人无意中保护的这老房子,至今住在里面,享受着冬暖夏凉的特色。要是古镇人多像老人这样,不仅保护了老建筑,也享受着老建筑带来的好处多好!
秦举人该放心了,他当年的心血没有全部消失殆尽,还有一息尚存,以生动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感谢他为河下留下这处房屋,成为河下珍贵文物的一部分!也感谢有这样明智的老人,没有大兴土木,使房屋依然有着过去的风采,也使得秦举人宅得以传承!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 中国书籍出版社 主编:毕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