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弥漫的岁月【原创】

2017-6-30 10:03  |  作者:杨喜鹏  |  来源:上海文艺网



  田野是故乡最美的景致,当时在我们的眼中。

  农场旁,麦田油油,草色葱郁,树木参天,一如她的名字——五华山。遍野的植被蔓延铺陈着,碧绿,清新,温和,犹如一副美丽的画卷。坐落其间的村庄、房舍和楼群,一如诗作中淡雅别致的韵脚,清新、宁静,而荡漾出的每一片色彩,每一声鸣叫,都充满着无限的生机。我不知道田野生自何处,又归于何方,我只知道,她扮靓起戈壁万顷荒芜,绿色蔓延至何方,每一棵草就沾染着水汽的湿泽,泥土的芬芳。

  夏日里,田野一改往日的娴静,葱郁茂盛起来了。麦苗丰盈,连缀成片,犹如碧波荡漾的绿海,簇拥着,摇曳着,一直蔓延至老屋房后。那气势,浩荡,壮观。我认为这就是最壮美的景色,正像诗句所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麦苗抽穗时,是农人最担心的时候,唯恐我们小孩子下地“祸害”。所以每当此时,农人们都要抽空到地里多转几圈,有的甚至在田埂旁搭建起临时窝棚,昼夜呆在里面。但,绿野的诱惑力,是胜过所有玩具的,看到别的伙伴在麦地里尽情的蹦跳、嬉戏,心里痒痒,如百爪挠心。

  后来,有了对付农人的办法。根据我们的经验,在游戏之前安排一个伙伴在一旁放哨,待农人走近时,吹口哨“报警”!这样的办法,屡试无误。

  我们在麦地里最爱的玩的游戏就是捉迷藏。十几个孩子,经过猜拳选定谁藏谁捉后,便开始隐藏。被藏者的孩子趴在的麦丛里,屏息不动,任由寻找者四处寻觅。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听得寻觅者脚步临近,这才“呼”的跃起,急窜到另一片麦地,并向对方怪叫一声。那是向对方“挑战”——你过来捉我啊!捉人者也不示弱,快步跑过去,等到藏身地时,人已不见踪影,一会儿,又在远处麦地发出嬉笑声。于是,你追我赶,不一会儿就天昏地暗,晕头转向。还有规定,不能离开麦地,每次我们都精疲力竭。

  记得有一次,临近傍晚,正是我们游戏的好时机。遍野的油绿,置身其间,根本看不见人影。当捉迷藏进行到一半时,我躲在田埂上的窝棚下趴了半天,忍耐不住,欲起身的瞬间,成垛的苇草倒塌下来压在我廋小的身躯上。刚开始,感觉自己能爬起来,没好意思喊人。后来被压得实在沉重,双手四处乱抓。刚好,有一大人路过,一把将我从中拽出,我这才幸免窒息草垛里。现在想来,心有余悸。

  我们当时还爱干的事是烧玉米吃。每逢五月,农家地里上的玉米开始抽穗、结粒,从迎风摇曳的沉甸甸里可以看出玉米饱满程度,每天下午放学,我们会选择玉米长势比较好的农田里,偷偷的下地摘回十几个玉米,然后用衣襟逗着,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

  溜回空旷地,燃起一堆篝火,不一会儿,一个个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子就被烤得焦黄起来,发出一阵阵幽香的味道。当时,为了保证玉米真正烤熟,我们常常在火堆即将燃尽时,让一个人口含竹管,对着火堆使劲吹,就像在家中生火做饭一样。如果吃了半生不熟的玉米,我们的肚子就惨了。

  约莫半小时的工夫,玉米考好了。我们纷纷抓起还烫热的玉米,在匆匆的剥去外皮后,大口啃食起来。那一刻,仿佛在吃一道世上罕有的玉盘珍馐,我们一个个相互品尝着,对比着,卖弄着,乐作一团。等我们吃完的时候,每个人都成了“大花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爆发出一阵哄笑。然后,又一个快跑溜进玉米地,出来,又是一堆不大不小的“收获”。

  田野不仅是我们孩子的乐园,如遇到引渠浇水的日子,一片片流水积郁成的涝池还是鱼儿的天堂。

  涝池里的泥鳅居多,它们大多若隐若现,穿梭游动。每当这时,我们小孩子倾巢而出,拎着水桶,拿着脸盆,来到涝池边,待瞄准泥鳅密集的地方后,突然舀沉下去。水盆浮出,水倾倒去,盆中的泥鳅活蹦乱跳,这时,可忙坏了我们,有的急匆匆找塑料袋,有的手忙脚乱的抓遗落之鱼,不一会儿,抓到的泥鳅竟有十多斤!

  就在水中的泥鳅受到惊扰,纷纷潜入泥土里时,每当这时,有的孩子干脆赤脚站在水里,几个人用泥巴围住涝池两边,然后在水中来回趟走,把水搅混,泥鳅们受不了了,就一个个游到水面上透气,正好让我们“手到擒来”。

  如今,那些美好的往事都成了记忆。

  现在,每当我的女儿也十岁了,闲暇时,每当我将这些讲给她听时,女儿都会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那神情就像听天书一样!我知道,她的童年不会有那样的故事,更不有那样的色彩和野趣,但每次重游农场时,无论时间多紧,我每次必去田野,因为那里有我往昔美好的岁月,更有我儿时纯真无邪的童趣和记忆。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中国书籍出版社主编:毕凌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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